猫不如猫

配对：Stephen Strange/Tony Stark

原作：MARVEL

分级：PG-13

警告：What if设定奇异×MCU设定下的法师铁。多元宇宙前提，奇异/克里斯汀、铁椒过去式提及。

梗概：Tony继任至尊法师有一段时间了，但在他面前发生的事却远超出他的预料。幸好，在此时有一位自称奇异博士的黑魔法大师出现在他面前……

正文：

　　17

　　冷吗？不是很冷。

　　Tony沿着一条宽阔的道路走向前方，他感受不到四周的空气流动。他仍在梦中。

　　破碎的镜面铺满了整条大道，算不上年轻的英雄在这一地碎片之间踏过。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年幼的自己，年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

　　Shuma-Gorath仅仅将他困在这里，到目前为止还是这样。Tony现在听不到那恼人的声音了。

　　他现在听到的是另一种声音，它们源自这些记忆。母亲轻柔的呼唤和父亲严厉的说教，朋友爽朗的笑声和恋人迷糊的呢喃，甚至还有他背负的那些骂名，那些觉得他疯了的政客和商人，那些视他为仇敌的偏执狂。有些事情甚至没有发生过，又或者是发生之后Tony将它们忘记。

　　这里并非现实，乃至亦非真实。

　　法师们对于“真实”二字的理解与常人有异，不过很明显Tony是更偏向于常人的类型。在他看来，“现实”和“真实”之间的区别如同不可避免的测算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感到软绵绵的。

　　不是那种浑身乏力、轻飘飘的软绵绵，而是触手可及的绵软。

　　棉絮，云朵，河流。

　　Tony感觉自己在这样的地方游过——没错，现在已经称不上是前行了。

　　他像是一尾游鱼，撞破一个个窗户之间的窘迫情景，那些他回首望去看不到边际的画面。他是个擅长记忆也擅长遗忘的人，而这里并不是他的记忆宫殿。

　　换做旁人，也许此时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决定，但他不会。他是Tony Stark。

　　他只会对自己说，即使重新来过，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他从不后悔。

　　他只恨自己没有做得更多。

　　Stephen从刚才起就一直守在Tony身边。

　　别误会，他只是需要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他知道Shuma-Gorath随时会来，尤其是，当另一组人得手的时候。

　　Stephen很难准确描述自己和Shuma-Gorath的联系，他只不过是从邪灵身上获取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个甩不掉的麻烦。从旧日支配者身上获得的力量让他免于邪灵的精神侵蚀，但也让他不得不背负起拯救多元宇宙的责任。

　　兴许每个宇宙的至尊法师都得跟这个Shuma-Gorath结下一点儿梁子，Stephen自嘲地想，尤其是叫Stephen Strange的那几个。不过还好，即便有这么多的宇宙，Shuma-Gorath还是只有这一个①。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祭坛的最上方，Stephen从这里可以看到战场的全貌。Thanos的视线很明显在这里停留过，只是又被Drax疯狂的攻击打断。

　　仇恨……Stephen从那个战士眼里看到这个词。冲动给他的招式带来了太多破绽，但他眼中的光仍在，没有任何事能成为他奋勇上前的阻碍。能怀着仇恨却不迷失本心的，是真正的战士。Stephen不太喜欢这种毫无理性的冲动，但他又敬佩Drax这样的战士。

　　Stephen Strange是一位医生，一位犯过错的医生。同这样单纯的战士比起来，Stephen觉得自己曾经的冲动是那样龌龊。

　　对于他的过去，他后悔，但他也无力改变，或者说，知晓改变的后果。他出身的环境决定了他的一生，他最大的仇恨源于自己，从他妹妹去世之后便是如此了。

　　Stephen失神的一瞬，战场的局势早已翻天覆地。Wanda夺下了Shuma-Gorath对形势的掌控权，混沌的红光几欲将整个星球吞没。镜面维度闪烁的棱光突然出现了裂痕，被折射成无数片的巨眼充斥着血丝，愤怒不足以说明他的情绪，也许更多的是不甘。

　　顷刻，时空的间隙被猛地击碎，炸开漫天锋利晶莹的透明碎片。

　　Stephen将手腕一转，墨色的烟雾顺着风向侵染，片片明光碎成了紫色的蝶。这样的黑魔法大抵是不存在的，白魔法也只有在维山蒂之书中有相似的记载。他放弃了维山蒂的庇荫，却以这种方式使用着霍格斯的力量。

　　幽暗的触手紧贴着峭壁袭来，柔弱的蝴蝶被搅成粉末。Stephen并未全力抵挡，他扫视着凋败的战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梦境，连施咒者本身都不例外。又或者，施咒者只是不足以控制这样强大的能量爆发，她也堕入了心灵宝石编织的美好宏图。

　　“Ak……kannht……”

　　形状奇诡的巨物收回张扬的触手，正在观察敌人的动向。他很少口吐人言，并非他不会，只是他不能。Shuma-Gorath自身所处的维度远在地球之上，因此这些古老生物的声音在第四维度听来有些失真，无法被解析的语言自古在代代追随者口中相传，从来如此。

　　但至尊法师能够理解，能够与之交流。

　　“你能。”Stephen冷下脸，坚硬的鳞甲沿着法袍的衣领爬上侧颊，“实际上，你已经输了。”

　　“输？”邪灵从身体内部挤出刺耳古怪的尖啸，似是笑声，“汝因何定义胜败，Stephen Strange？”

　　“我无须定义。”

　　狂风自平静处卷起，带着锋利到可以击穿顽石的气刃奔向眼前的庞然巨物。邪灵的触手仅是随意地一挥，那无形的绞肉机瞬间便烟消云散。

　　“愤怒，唯有凸显脆弱，汝当知晓此等巫术于吾，形如虚影。”Shuma-Gorath舒展身体，仿佛刚才的你来我往只不过将他从一场醉梦中唤醒。

　　“我知道你的把戏。”Stephen平静地说道，他身后的触手也伸展开来，“试图激怒我毫无用处。我不是别的那些至尊法师。”

　　黑暗的影子在蔓延，它们互相撕扯着，随时都有可能在边缘爆发。

　　只消一瞬。

　　那些沉睡中的人们，他们应当庆幸自己未曾睁开双眼。

　　因为即使有人得见，也没有人能够准确表述现场发生了什么。那本应该吞噬一切的黑暗，竟然变得相当光怪陆离。魔法的光辉？不，很难确定他们是否使用了魔法，那两团交织在一处的黑暗根本无法用肉眼判断出颜色，它们只是在不停地变幻，不停地吞噬彼此，咬噬对方的血肉……假使那黑暗能够被称为血肉的话。

　　“至尊法师非汝名号，尔乃小贼。”Shuma-Gorath终于肯撕裂那不可名状之黑暗，甩开腕足将Stephen击向岩壁。

　　Stephen贴着峭壁停下，触手用力在身后留下几个大小不太均匀的坑洞。他并不打算为这项指控辩解，只是单纯地不必要。倘使这世上每件与他相关的事都需要他本人出言辩解，那恐怕以他身份的特殊性，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解释清楚。

　　Thanos还活着，Stephen知道。他也知道这个目光深远的父亲想要在弥留之际做些什么，或是不得不去做。

　　没有人能在Shuma-Gorath的侵蚀之下全身而退，以他的认知，即便是另一个宇宙的自己在最初也需要使出浑身解数和手段来戏耍邪灵②。

　　Tony Stark是在这个宇宙中为数不多让他体会到“信任”一词的人，Stephen如是以为。但即便如此，Stephen也对Tony的计划抱有疑虑。不是他不肯相信Tony的判断，而是他怎么也想不到，Tony竟然真的理解Thanos的想法，甚至愿意在Thanos身上下赌注。

　　两个英雄，两个走上截然不同道路的人。

　　Stephen了解，Stephen曾得见。

　　在他们被称作“主世界”的宇宙中，这两个人曾经是敌人，曾经为了这场战役拼到你死我活。而这一切，都随着一场同归于尽的战斗消散如烟。也许正如Thanos所说，决定英雄的并非是一个人的作为……

　　Stephen决定不去想。

　　他的大脑还没有精密到能够同时完成好几件事，尤其是在激烈的战斗中。

　　当黑暗再一次将祭坛笼罩之时，淡淡的橙色光芒在角落一闪即逝，旋即被弥漫黑雾吞没。

　　Tony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是在卡玛泰姬。

　　这里并不是地球上的卡玛泰姬，Tony很清楚地了解。他或许有些恍惚，但还没有麻痹到能够忘记最近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不曾醒来。

　　古朴的房间内有阵阵茶香。有些甜，但Tony并不讨厌甜味。以他的话来说，碳水化合物是大脑最好的养料，肉和糖都是如此。

　　“你来了。”

　　一个遥远且不真实的声音响起，Tony终于找到了茶香的源头。

　　“……古一。”

　　“叫我Yao吧，请。”女人颇具特色的声音相当缥缈，似乎是在提醒Tony这里仍然是他的梦境。

　　她径自坐进桌旁的那把太师椅，指尖撩过香炉的尖顶，氤氲烟雾缠绕成某种特殊的图案，这习惯一如生前。

　　Tony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边也有一杯茶。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Tony问。

　　“因为你在这里。”古一法师答。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室内明明安静得过分，Tony却像是听到了窗外学徒们的声音，有习武时爆发的断喝，也有两三弟子途径檐下的窃窃私语，还有小法师在花园中翻阅古籍的读书声。

　　每一种他都熟悉得很。

　　“Yao……”Tony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既然你在这里，那么你是你，还是我的另一个自我映射？”

　　“我以为你是一位科学家？”古一轻轻笑了起来。

　　“……显然从很久以前我的研究就不仅仅局限于‘科学’了。”

　　“但你仍然认为它们是科学。”

　　Tony没有回答。

　　科学与魔法的界限究竟是什么？是物质能量与精神能量的区分界定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为何能够解析魔法能量的波长？Tony不清楚，即便是他，现在也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至少有一点是他可以肯定的：不论科学或是魔法，都是宇宙中切实的存在，是遵循一定宇宙中事物运行规律的。

　　“我是我，亦或一场梦，这重要么？”古一继续说道，声音又缓又轻，“重要的是你眼中所见如何。”

　　Tony沉吟着，端起了那杯茶。清澈的茶碗中不见一丝杂质。

　　“你知道我挺不喜欢你们这些法师故弄玄虚的。”他说。

　　“你也是法师。”

　　“是啊。”Tony清了清嗓子，没有去喝那杯茶，“至尊法师，对吧？我知道这个。我还不至于老糊涂到忘记自己的责任。”

　　“你尚年轻。”

　　“跟你比么？”

　　古一不再回话，Tony等了很久，这位恩师——不管她是真实还是幻想——都不愿就这句话给出评价。于是Tony了然，他明白了古一所想。

　　“这些破事儿，拯救世界什么的，”Tony自嘲地一笑，“我干这行已经有些年头了，就算再多个几十年我也不介意。如果说我最初的十五年是在走弯路，那么后面更像是自我救赎，我良心难安。”

　　“然而这远远不够。当我意识到这一问题时，原先属于我的东西也早已分崩离析。我一直在渴望从别人身上找到答案，甚至是你。”

　　“可是现在，我再一次这样注视着你，我动摇了。固执看来不是一件好事，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也许是错了，那个解原本就在我自身。”

　　古一安静地听他说着，直到此刻才开口，面上依然如同古井无波：“你是一个自负的人，Tony Stark。”

　　Tony用口水润了润喉咙，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你始终都认为一切与你息息相关，无论好坏。甚至是……我的死亡。”

　　“……”

　　“而我就站在这里。你现在真的清醒了吗，Stark？”

　　你真的清醒了吗？

　　你的意识真的清晰吗？

　　这句话突然成为了Tony耳边炸开的惊雷。

　　古一的出现的确让他动摇，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产生了无意义的内耗。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曾忘记责任”，却放弃了本该在他眼前的事实。他在哪里，对面的人是谁，他过去的罪孽，这一切重要吗？重要的是他眼中所见。

　　他方才眼中只有古一，只有自己。

　　如果他们能坐在这里，那Shuma-Gorath去了何方？

　　Tony犹疑着望向老师，对方已经不再关注他的动向，而是自顾自碾起了中药。

　　这一幕让Tony注视良久，但最终他还是收回了视线，跨步绕过那些桌椅。

　　在这个房间的背后，是一扇他记忆中并不厚重的门。

　　Gamora回过神时，她能看到还是只有黑暗。

　　但又不只是黑暗。

　　黑暗的风暴在她头顶旋舞，嘶吼着笼罩大地，而她掌心发热，橙色的荧荧微光正随着她的心跳鼓动。

　　她轻轻握着那颗宝石，但灵魂的重量并未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曾听到那红色的骷髅使者说过，要夺取灵魂宝石的人，必定要承受世间灵魂的重压。然而这些似乎全然未在Gamora身上应验。

　　相反地，它令她感到轻盈，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她感到这世界上许多人的心跳，和她的心跳一起，咚咚、咚咚。

　　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超乎想象的强大能量，只觉得这颗宝石让她成为了宇宙的一份子，让她能发现那样多不同的美好与爱意。

　　其中有一颗心跳离得很近，也在这祭坛上方，在前面不远的阴影里。Gamora并不能准确地认出这是谁的心跳，但那颗心跳得十分温暖有力，只是搏动时断时续。

　　她躲避着头顶肆虐的黑暗，慢慢向前方摸索，直至看见一抹亮色在黑暗中出现。

　　那是一颗蓝色的心脏，Gamora现在听得清楚多了。也许这颗心脏对于常人来说算不上很是健康，还在跳动间伴有微弱的电流声，但它无疑有着让Gamora熟悉的旋律，就像她手中这颗宝石的心脏一样。

　　“你好？”Gamora试着叫醒面前的人。

　　Mordo醒来的时候，面前只有一片惨淡的废墟。那个祭坛被冲撞得不成样子，同行者也零零散散地昏倒在四周。他最熟悉的那个身影正在前方不远处，和异世界来的黑暗法师互相搀扶着，一步步向他走来。

　　“我们赢了。”

　　他此生最大的竞争对手对他说。

　　Mordo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那个让他无法信任的Stephen Strange身上。后者还是那样冷漠无常。

　　“希望你真的有做个好梦，因为要赶走那个家伙还是挺不容易的。”Stephen用话呛他。

　　Mordo并不想搭理他，但他刚刚确实有梦到古一把至尊法师的衣钵传授给他而非Stark。

　　他抬起头再次打量这个经历了一场毁灭式大战的星球。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用不了一个地球日，这里的景色又会恢复如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至此，他们荒唐的冒险正式走向结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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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①：眼魔的存在在漫威宇宙里还是相当玄幻的。明明有那么多宇宙，眼魔本身却是跨越多元宇宙的存在。目前看来只有这一位。MCU电影里那个压根不算……顶多是造型或者分身而已吧，旧日支配者虽然屡屡吃瘪但还不至于拉到那个地步。还有就是我在文中有刻意区分眼魔和克苏鲁神话中的其他旧日支配者，在提到其他古神时我用了“祂”做代称，而漫威的眼魔更像一个人，跟真正意义上的高维生物还是差得太远。

　　注②：指616奇。

作者的话：

　　古一的出现意味着眼魔对Tony的精神侵蚀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弱化，他同时也受到了女巫魔法的影响。至于这里的古一究竟是古一还是Tony记忆中的幻影……庄生梦蝶，谁是庄子，谁又是蝶？

　　我为什么这次更新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因为超级英雄的群架实在是太多细节需要确定，很多我脑海中浮现的电影版分镜实际上用文字很难准确地、有冲击力地描述。只能说漫威的电影镜头还是太商业化了，我想要展示更多的细节。所以我通过一种意识流的方式转移了注意，把战场里花里花哨的特效转变成一些内心戏，不再遵循漫画分镜的方式进行叙述，这也确实花了点时间。在这里给大家说声抱歉！不过这样一来我就直接将它全部完结了！希望三连更新能给你们带来更连贯的阅读体验~